最難帶領的就是自由的人

今天看到美國前總統傑弗遜(Thomas Jefferson)的一句話：「最難帶領的就是自由的人。」這令我有不少反思。

我想每個教會領袖對這句話都會有共鳴，因為理論上每個基督徒都應是活得最自由的人。若以律法主義般的制度去管理信徒，這便失卻自由的原意。作為領袖，手握權力的人，總會期望能掌控情況，作為教會的領導也不例外，也會有掌控人的傾向。

但是否沒有制度便是最自由？完全沒有制度就如無政府主義，各人隨己意而行(他們可能會說是各人隨從聖靈引導)，又沒有制度的規範和保護，最後也是強權的人得勝，而人人也可能會落入放縱的陷阱。

若看看聖經，加拉太書正是談到這問題。加拉太書有三個重要的概念：自由、律法主義、放縱(這是參考大衛. 鮑森的)。1-2章談到在聖靈中的自由，3-4章談到律法主義的問題，5-6章談放縱的問題。基督徒持守自由，好像走在山脊上的狹窄小路，靠太右會跌入「律法主義」的山谷，靠太左又會跌入「放縱」的另一邊山谷。

聖經既然說基督徒是自由人，教會領袖也應教導信徒如何作自由人。

這包括，透過聖經教導信徒，他們在基督裡被賦予哪些自由，不受仇敵和其他人轄制(這正如在公民教育中教導公民權利)。這是為對抗律法主義的。

另一方面，又要教導信徒，他們作為信徒的責任，以及神對他們的期望。例如加拉太書五19-21的清單，是信徒不可做的。這是為對抗「放縱」的陷阱(這正如公民教育中教導公民責任) 。

「律法主義」是完全沒有自由，大家是要跟著規矩去做便ok，不家最好不會太自主太跳脫。「放縱」則是做乜都得，完全不加規管。這便如無掩雞籠，就算有兇暴的狼進入羊群都不加理會。

而聖經中的「自由」是一種受規範的自由。要以聖經的教導規範信徒，又要訓練他們隨從聖靈，自由的回應神跟隨神。這便如傑弗遜所言：「最難帶領的就是自由的人啊！」有些領袖就是因為覺得自由人很難帶，便乾脆把信徒訓練成不自由的人，那便好管理了。

除了教導聖經，也要給信徒有行使自由的空間。作為領袖，我們會懼怕自由的風險，怕信徒誤用自由而犯錯。但神卻不怕我們嘗試犯錯和承擔後果，這是看真自由的好處勝於誤用自己的壞處。

自由的目的，是讓人能成長，能學習下決定和承擔責任。教會應創造一個安全的環境，讓人發揮他的特質和能力，可以自由的服事神，在成功和失敗中去學習跟隨神。領袖應作指導、勸勉和鼓勵，但不應限制信徒回應神的自由。

自由另一個目的，是去學習愛和信任。神給人自由意志，是要人可自由的選擇去愛神和相信神，這是機械人做不到的，也是不能強迫人做的。愛和信任都是基督教信仰極重視的價值，而這都是在沒自由的環境中學不來的。自由的愛和信任都有風險的，因為真誠的愛要求每個人都做真實的自己，表達真實的感受，而這些都是不受控制的，是會出人意外的。因此有些教會不自覺的教導信徒，某些情感和表達方式才是合宜的(如只可喜樂、感恩、溫和等)，以防不能控制的混亂出現。規管人內的的感受是很可怕的，這好像極權的法西斯主義一樣，這樣的教會真的很易令人精神出問題的！

最後，我也要提一點。自由的責任也不全在領袖身上，信徒個人也有持守自由的責任。

坦白說，我有時都不想有「自由」。有人告訴我如何做，幫我下決定，這多方便！若最後失敗了，我還可以怪幫我下決定的領袖。

甚至連表達真實自我和情感的自由，有時我都不想要。那我便不需要花精力去處理自己的感受，同時又可歸咎於領袖不讓我表達。

自由其實不存在於制度中，而是要每體制中的人們都有自由的信念，努力持守和活出自由，這樣才是真正的自由。制度都是由人們制定和運作的，若人們自己不是自由人，最後也會傾向制定轄制自由的規則，或是自願放棄自由，一切都由領導決定便好。

帶領自由的人很難，其實自己做一個自由的人也不易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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